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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江战役,16岁司号员强忍剧痛吹响冲锋号,至今

1949年4月20日晚,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。半夜了,准备渡江的船只在江北岸一字排开,所有参加渡江的第一梯队都己登船完毕,静静地蹲伏在船上的工事后面。

司号员小顾和通讯员小余紧挨着连长刘刚的身边坐着。小顾一脸严肃的表情,认真地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铜号。

"有你吹的!小鬼一过江,你把号筒吹炸,我也不管!"连长压低嗓门说。

连长刘刚了解小顾眼下在想什么。前两个星期,部队来到江边,为了保守秘密,起床、吃饭、集合等等,一律不许吹号,以防暴露目标。小顾没有事干,心里就有些不痛快,他发牢骚地说:"真倒霉!号兵取消算了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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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会儿,营部通讯员急匆匆地跑到船边,两手扒着船帮,低声地对刘刚说:"营长命令,9连马上开船!"

刘刚二话没说,转身盼咐左右船只,把立即开船的命令一船一船地传达下去。然后,他站在船梢,精神抖擞地喊道:"同志们,打过长江去!争取渡江第一船!出发!"

说完,他把竹篙朝泥滩上用力一撑,船老大王东诚把舵杆一推,大家立即动起手来,纷纷划起手中的木桨。小船像箭一样,向长江南岸射去。

刹那间,10只、20只、100只、200只……数不清的木船离开长江北岸,静悄悄地向波涛滚滚的江心驶去。敌人丝毫没有发觉,一点动静也没有,往常在江边上扫来扫去的探照灯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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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讯员小余凑到小顾耳边,轻轻地笑着说:"敌人都睡大觉了,包管打到门口,他们还在打呼哩!"

"恐怕是老鼠听到了猫叫,知道风声,逃走了。"小顾用双手套住嘴巴,幽默地说。 两个小鬼的话被连长刘刚听到了,他用膝头抵了抵两人说:"轻敌!没有那么便宜。"

刘刚左右前后望了一下,只见有些船只已经超过了他们。他着急了,像猫一样几下跳到船头,接过一个战士手中的木桨,一边用力划着水,一边低沉而严厉地对战士们说:"加油!快划!"

小顾、小余也跟着跳到前舱,接替有些乏力的战士,划起桨来。小船在江面上疾速前进,但是费了好大的力气,似乎过去了很长的时间,也没有越过中流。战士们一心要争得渡江第一船,急得全身冒火。他们将牙根咬得紧紧的,拚命地划呀,划呀,连喘气也顾不得直一下腰。

突然,小船剧烈地一晃,差点歪倒下去。坐在右边的小顾和几个战士要不是拉住了船索,几乎掉进江里。刘刚在船身猛烈晃动时,重重地撞到了桅杆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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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近江心了,一阵阵凶猛的浪涛,将冲上前的小船又打回来。连长刘刚更加着急起来,刚才他这条9号船还在前面,现在不到一袋烟的功夫,已经落到人家后面了。在巢湖里演习过许多次,曾经渡过黄河从来不晕船的3个战士,现在竟大呕大吐,晕倒在船舱里。素来身体健壮的1排长,也感到有点儿头晕,吃下一包人丹,又在嚼着八卦丹。

刘刚气恼起来,心神不定,一会儿跳到船头,一会儿又回到后艄,招呼着大家用力划桨。小船积蓄起力量,又一次向江心冲去。没想到正迎头遇到一个小山似的浪头,一下子又将小船打了回来。

涌进小船里的江水已经一尺多深,船更沉重,更不容易越过江心了。船上所有的人,从头到脚,浑身湿透。大家顾不得这些,忙用钢盔、小碗,把舱里的水往外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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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刚愣了一阵,看着不慌不忙的船老大王东诚问:"老大,怎么办?""怎么办,什么怎么办?"王东诚像是跟聋子讲话一样,大嗓门喊道。"声音小一点!"小顾提示船老大。"离江那边至少还有两里路,他们是狗耳朵也听不到!"船老大嘴上是这么说,但还是将声音压低了些。

刘刚觉得船老大挺有趣,走到他的面前,扶着舵杆,说:"老大,我是问,江心过不去,怎么办?"

王东诚松开手,将舵杆交给刘刚,自己坐下来,弯着腰,两眼贴着水面观看着水势。看了一阵后他对刘刚说:"要碰得巧,打浪头底下钻,就能过得去。"

"夜里黑洞洞的,怎么钻法?"刘刚紧接着问。"老大,快!人家的船已经过去了!"小顾、小余着急地催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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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刚语气还有点沉稳:"船老大,你在江上弄了30年,什么大风大险都遇到过,你是有经验的人。今儿事关重大,你无论如何要想想办法。"

船老大王东诚不声不响,站起身,仰着看看天,又低头看看水。"老大,我们过江,是去打蒋介石,解放江南老百姓,你知道吗?"小余说。船老大给小余说得心里起火,他猛地把舵杆一拍,扬起手来说:"拉篷!""拉篷?"刘刚惊问道。

船老大把手臂向东边一指,说:"看,月亮上来了,秘密保不了啦!连长,要穿过江心,争取第一船上岸到江南,只有拉篷!"刘刚看到前面的船己经越来越接近南岸,枪声马上就会响起来,于是立即命令:"同志们!拉篷v"

一眨眼,小船上扬起了高大的白帆。它挺着肚子,装满着东北风,带着船身,推波逐浪地直向江心扑去。一个江浪打过来,船头傲然高高昂起,像一匹脱僵的野马,迎着浪冲向江心。江心中流一过,小船便向马踏平川一般,直向南岸疾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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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敌人的探照灯打到朦胧的江面上,惨白的光柱像长蛇一样游来窜去。紧接着,敌人开火了,炮弹暴雨般地倾泻面下,落到水里,落在船队中间。

长江北岸,等待多时的我军无数门大炮一齐怒吼,猛烈的炮火使江南岸瞬间成为一片火海,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住了。数百只大大小小的船只,一齐扬起了帆,万马奔腾般地向长江南岸扑去。

9号船身轻如燕,迎着敌人的弹雨,飞速地扑向100多米外的南岸。刘刚抹去额头上的水珠,然后拉开枪栓,又按进一条子弹。在江心时,他的心跳得很急,现在冲到了敌人的面前,他却平静了下来。

刘刚伸手在江里舀了一捧水喝下,舔了舔嘴唇,感到胸中非常舒服,仿佛长江南岸的水要甜一些似的。这位24岁的年轻连长,此刻被战斗的胜利和革命的光荣感所鼓舞,突然站起身来,举起手中闪闪发亮的驳壳枪,用他那粗壮的嗓子吼叫道:"准备!共产党员带头!冲上去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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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船被敌人打漏了,江水渗进了船舱,桅杆也被打断了,篷帆跌落下来,船身东倒西歪,开始下沉。战士们有点慌张,只见船老大王东诚把腿一跨,骑着舵杆,稳住了舵,同时拿起竹篙,拼命地把船向前撑去,一面还咬牙切齿地说:"狗日的,打吧!有本事,打!你老爹不在乎!"

小船靠近了岸边,机枪和步枪的子弹像倾盆大雨似的,泼向滩头敌人的阵地。"连长,吹冲锋号吧?"小顾举起军号,问道。"慢点!"

刘刚的话音刚落,身边的船老大一头跌倒在船梢上。刘刚连忙抱住船老大,回头对小顾说:"急救包!"

船老大王东诚的左腿给敌人的子弹击中了,但是,他立刻爬起来,又紧紧地抱住舵杆。在小顾给他包扎的时候,他的双眼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对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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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船快靠岸了,船老大抖动着黑胡须,大叫了一声:"连长,上岸!"

"上岸!"听到连长的声音,1排长和战士们纷纷跳下船,涉着江水,跺着淤泥,一边射击,一边朝着江堤冲去。刘刚、小顾、小余也跳下船,随着1排战士的身后向前猛冲。

突然,从身边的小芦苇荡里冷不防射出一排罪恶的子弹,小顾的手臂被打中了,军号一下子掉到地上。

"小顾,吹号!"

小顾听到冲到前面的连长的喊声,赶忙弯腰去拾军号,不料又一颗子弹打到他的身上。他跌倒在芦苇荡旁边,那只负伤的手紧紧抓住军号,另一只手连续朝芦苇荡扔了三颗手榴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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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长刘刚没有听到小顾的号声,心想小顾可能遭到了不幸。他立即指挥两挺轻机枪朝芦苇荡里一阵猛扫,将敌人消灭干净。

滩头的战斗胜利结束了。小顾,这个只有16岁的小战士,仍然紧握着军号,咬着牙,忍受着剧烈的疼痛,一手抓着芦苇、青草,一手仍然紧握着军号,1米1米地爬到连长身边。他努力地站起身,叫了一声:"连长!"然后将军号放到自己嘴边。

刘刚在朦胧的夜色中,这时才着见小顾,只见他腹部受了重伤。刘刚赶紧用力抱起小顾,激动地对他说:"小顾,大部队过江了,敌人已经被打垮,冲锋号不用吹了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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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顾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老大,"连长,我能吹,我要吹!"他的神情是那么的坚强。

靠在连长的身上,小顾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,迎着江南的春风,鼓足最后一口力气,吹响了冲锋号:"哒哒嘀……哒哒嘀嘀嘀……"

军号声在大江南岸的原野上,久久地回荡。小顾圆圆的脸上,荡漾起胜利的微笑。"小顾!小顾!"他的好伙伴小余连声呼唤,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
小顾手里仍然紧握着那系有红布条的军号,安详地躺在高高的堤岸上。连长刘刚默默地用双手抚摸着他。紧接着小顾号声的余音,无数支军号吹响起来。